电影学术文章尽是些不说人话的玩意儿
2018-12-16 17: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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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电影山海经

2018年3月,上海艺术电影联盟在天山电影院-虹桥艺术中心旗舰店举办了德国电影大师赫尔佐格作品回顾展,该影展放映了赫尔佐格执导的8部经典作品。更令人惊喜的是,这位年过七旬的德国当代重量级电影导演,在上海逗留了旋风72小时,并于3月24日出席《陆上行舟》的映后,为上海观众带来了近80分钟的超量干货大师班,热情地与观众分享台前幕后的故事。

当然,对于沃纳·赫尔佐格的了解,何止停留在大银幕?银幕之外,还能通过一本书来全方位了解这位德国电影新浪潮的灵魂人物之一——2018年12月雅众文化/上海三联书店出版的《陆上行舟:赫尔佐格谈电影》,这是赫尔佐格唯一一本自传性质的书籍。

本书相较之多年前的《赫尔佐格谈赫尔佐格》,增设了不少旧版中未录入的新内容。本书的译者,也是旧版译者之一的黄渊老师,更是对其进行了一次更为精心的再翻译,可谓是一次增质增量的超值阅读体验。

在本书中,我们不仅可以通过访谈,看到赫尔佐格自己回顾传奇的电影生涯,更能洞见到他自己对于电影以及其他艺术的深入思考,因此,他的人生与艺术都能通过这本书窥得一二。下面,我们节选了此书的其中一段文字,不妨让我们一起领略一下这位充满哲思的电影大师对于电影与电影理论的独特见解:

你曾经说过,电影来自于“乡间集市与马戏团”,而非“艺术与学院派”。

我们面前的这张桌子上,摆着一大摞关于我电影的学术文章,都是你拿过来让我过目的。过会儿,你前脚走,我后脚就会把它们都扔垃圾桶里。这尽是些不说人话的无聊玩意儿,不管是谁,最好都别沾染。看到这类东西,我能给出的反应,就是眼神茫然地呆呆望着你,就和我面对绝大多数哲学专著时的反应一样。黑格尔和海德格尔,他们说的都是暗语,我破解不了他们的密码。说到底,他们提出的概念,其实我并不陌生,只是,同样的感悟,我是由真实生活中汲取来的,而非书本。一听到那些电影理论家和狂热分子说话,我就默默地在心里放下了一道百叶窗。

大学里的人,真正懂得欣赏文学的,反而是凤毛麟角。德国学生从小就要学习如何分析歌德的《伊菲革涅亚》(Iphigenia)与《浮士德》,将它们层层解剖,再堆叠上各种难以理解的白痴理论。如今的大学里,竟然仍在继续这一套东西,这就更让人愤怒且悲哀了。这套教学办法影响甚坏,拜它所赐,至今我都没法好好读一遍《浮士德》。读书的那些年里,我对于诗歌原本的热爱,几乎完全都被这套教学办法给消灭了。好在,真是要感谢上帝,我对于世界万物的好奇心,总算得到了保留,未受其影响。文学本应给人心灵震撼,这方面,我能想到的最好的例子来自于我妻子。她小时候在西伯利亚的时候,拿到了布尔加科夫的《大师与玛格丽特》的手抄本,她自己也亲手抄了一遍,然后偷偷在朋友间传阅。至于电影方面,本应有的激情,到了理论家这里,反倒退居末席。其实,看到电影时我们的内心感受,应该要和看日食或是太阳的特写镜头时一样才对—看着那些比地球大数千倍的日晕抛射物质,上下翻腾。又或者,要有我小时候透过望远镜看到月球上那些火山口时那种痴迷;或是像你听音乐的时候,当某段特别有力的旋律响起时,你会在一瞬间感受到那种与日常经验背道而驰的惊奇。想到那些时刻,现在我都依然心存敬畏。相反,学术界却在扼杀电影的生命,他们就像是缠绕着大树的藤蔓,令它窒息、枯萎至死。应该要建构电影,不要去解构。要创造诗意,不要去破坏诗意。不管何时何地,遇到电影理论家,我一定会弯下身子,拿头顶上去。谢天谢地,电影目前还算健康,他们注射在电影体内的知性,剂量暂且还未达到致死程度。

对于有追求的电影人来说,阅读那些关于电影的书籍和文字,其实没什么用。而对于那些围绕电影进行研究、创作的人来说,其实也一样。与其无休无止地阅读此类书籍,还不如花时间研究一下诸如雅可比常数(历史可追溯到十九世纪,与行星运动相关)或是如何破译亚述人楔形文字等问题。始终不要忘记放开你的视野。我从没看过有关电影的书籍。事实上,我看过洛特·艾斯纳书里某些章节,还有阿莫斯·沃格尔的《作为一种颠覆性艺术的电影》(Film as a Subversive Art)刚出版时我也翻过,那里头图片特别多,有好几百张,非常漂亮。但除此以外,就没看过别的电影书了。我始终觉得,如果你真喜欢电影,那最好还是别去理会有关电影的书籍。相比起来,我倒是更喜欢电影杂志,那些花花绿绿的照片、关于明星动态的豆腐干文章以及令人作呕的绯闻专栏。或者干脆就看八卦小报,相比之下,那虽然粗俗,但要比电影书健康的多。(更多赫尔佐格的精彩惊人之语,可选购《陆上行舟:赫尔佐格谈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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