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省塌方式腐败背后：经适房小区里的省领导别墅群

丽华苑分为两部分，高层住宅区为省直机关一般干部职工住房，别墅区为省级首长住房。

如果不是2014年中央纪委在山西的反腐风暴，2015年的正月十五，太原市丽华苑小区别墅区的居民金道铭，还能享受一场足不出户的烟花大会。

往年此时，小区内34套省级领导别墅的朝南墙面，都会被一串串五颜六色的小彩灯装饰一新，连阳台的柱子上都挂满了小彩灯，每家每户门前都放着烟花。一名住户说，“估计是想让领导高兴，像在比赛似的。”

以半圆形的人工湖——丽华湖相隔，一边是柳树和松柏掩映下的省部级领导墅群，另一边则是17栋高层住宅楼，错落分布。别墅区警备森严，南北两个出入口均武警站岗，成为这个经适房小区内的独立王国。

这片别墅群所在的丽华苑小区在太原颇有名气，“三晋政商两届精英的首选府邸”、“与省领导做邻居”，丽华苑的二手房销售被打出了这样的广告词。

经适房社区，省领导，别墅群，就这样毫无违和感地融合在同一个社区里。

十年时间，这里从一片庄稼地上盖起了“为解决机关干部的住房问题”的“民心工程”，慢慢形成了长风商务文化区，普通高层住宅的房价从原先的每平方米2300元，飙升至近10000元。

丽华苑小区与中国（太原）煤炭交易中心仅一街之隔。但煤炭交易大楼外形酷似玉琮，被当地人视为不祥之物。知情人谓，玉琮在古时被用以皇帝祭祀，用在此地似有僭越之嫌。

一语成谶。2014年2月24日，中央第六巡视组在巡视山西后，要求山西省委“切实解决省级领导干部住房超标问题、腾退丽华苑小区省级干部住房”。讽刺的是，领衔落实腾退、整改的省领导，多为丽华苑别墅区的住户。其中一位，即是时任省委副书记的金道铭。

仅仅3天后，金道铭即因涉腐被带走调查，以此为起点，2014年的山西打虎启幕。在被查的诸多晋官之中，有一位不大引人注目的厅级官员——省机关事务管理局局长任云峰，他是丽华苑小区的建设者。正是在他的手中，这个经适房社区近四分之一的建筑用地被切分出来，建成了供省级领导居住的别墅群，社区内的多套高层住宅也成为他用来笼络领导的晋升敲门砖。

别墅群不言，在过去的一年中，不但送走了自己的建造者，也接连目送被组织调查或调离的主人离去。如今，它们即将迎来自己命运的归宿：被公开拍卖，卸下“三晋第一区”的荣光。

居住：私密、安静的省级领导别墅区

丽华苑小区位于位于太原市汾河西岸，南临80米宽的长风大街，东南向有长风大桥横亘于汾河之上；东侧以50米宽的城市防护绿化带与滨河西路相连，与即将延伸至此的滨河公园隔路相望；东北向隔过30米规划路是为本小区服务的中小学校及幼儿园。

以“私密、安静”为设计宗旨，别墅区被布置在了整个小区的西南角。这些为省级首长建造的17栋别墅，地上两层，地下一层。别墅区坐北朝南，共四排，从南到北分别是前三排每排4栋，第四排安排了5栋。每栋别墅有两户，共34户。

丽华苑分为两部分，高层住宅区为省直机关一般干部职工住房，别墅区为省级首长住房。

初春时节，小区的内湖丽华湖已经结冰，物业饲养的数十只鸭鹅正争相抢夺小区住户扔下的面包屑。年老的住户领着孙儿在湖边散步，隔水相望对面安静的别墅群。

相比高层住宅区的热闹和闲适，别墅区更像是一片遗世独立的区域。别墅后门停放着不少车辆，道路上鲜有人员走动。许久，才有一名妇女携孩童在室外散步。

别墅区戒备森严，几乎很少看到有人步行出入，均是车辆进出。一名当地人士表示，丽华苑的保安武警均有一份领导车牌号的名单，需要熟记。

南北通行的入口，各设有站岗亭，武警把守，对试图入内的人员认真盘问，并要求来人打电话给别墅内的主人。

当《路标》君在别墅区门口拍照时，被年轻的武警跑步上前要求删除。一名住户路过，笑道，“小心泄露国家机密。”

丽华苑别墅区，站岗的武警。

现在的戒备森严，或因从当年的疏忽中得到了教训。

小区高层住宅区的住户能隐隐约约记起别墅区早年曾被小偷光顾过。但此桩盗窃案被低调处理，时间、经过、结果，很少为普通人所知。

在一次饭局上，时任丽华苑派出所负责人在一次醉酒后提及此事，此事遂传出。

早年，别墅区北面围墙并无武警把守，小偷翻墙入内，成功偷窃了一些字画。当时，这名负责人被叫去问话，但因别墅区自有武警，责任不在派出所，故躲过责罚。最终一名武警负责人被处理。此后，别墅区在北面也驻有武警把守，并有巡逻队。一名机关事务管理局的退休人士表示亦曾听说此事。该负责人在电话里拒绝了《路标》君的求证。

问及别墅区主人的身份，大部分高层住宅住户的回答是，“那都是大领导，怎么知道”，又或者是“常委怎么跟我们这种小老百姓来往”。尽管这些住户也主要是省属机关单位的工作人员，不乏省里和地市的厅级干部。

因工作需要，丽华物业公司的李建得以进入这片别墅区。他能迅速报出部分领导住在几排几号，还曾看到中纪委开着“黑色大车”去抄家。

据多方印证，《路标》君获知，至少以下人士目前或曾在丽华苑别墅区居住：原省委副书记金道铭（已被双开）、原太原市委书记申维辰（已被双开），以及一位省原主要领导。

这些别墅的产权谁属？山西省机关事务管理局工作人员在电话里回复《路标》君：“产权是国家的，没有个人的。”

兴建：经适房小区规划中含别墅

此前，山西的省级领导们住房分散各地，以省委宿舍、省政府宿舍以及省领导居住的劲松公寓为主，不少新任领导，一时找不到住处，便只能在宾馆过渡一段时间。

2003年，山西省委、省政府为了解决机关干部的住房问题，提高住房水平，决定集资兴建“丽华苑”小区，并将其确定为省重点工程项目，太原市委、市政府将其确定为优级化发展环境的试点小区。

一名省委内部的知情人士表示，一些退休的省委领导，仍然居住在省委宿舍楼。原本免费居住的房子，部分低价回购了，也有无偿送给退休领导的。

因此，机关干部的住房越来越紧张。在丽华苑项目立项之初，为省级领导建设的别墅区就在规划里。该名省委内部知情人士表示，省委省政府决定兴建丽华苑小区的初衷便是希望所有省委常委都搬进去居住。

在经适房小区内建设别墅群，这个项目却在省里一路畅通。一名机关事务管理局的内部人士说，从这项工程的领导团队即可看出，此事得到了省委省政府的支持，自然一路绿灯。

据报道，为了建设好这一“民心工程”，省委、省政府决定组成以省政府秘书长为组长、省政府副秘书长、机关事务管理局局长以及省纪检委、省发展和改革委员会、省审计厅、建设厅、省直级工委等多部门领导组成的工程建设领导组，负责领导监督、组织协调和服务施工。

但具体负责此项目建设者，是时任省级机关公务员住宅建设服务中心主任任云峰。早已借此项目升任省机关事务管理局居住的任云峰在2014年的山西打虎风暴中，因涉及丽华苑项目建设腐败被带走调查。

任云峰的一位前上司告诉《路标》君，省里以经济适用房用地的名义批给任云峰300多亩土地，但任实际拿到的土地超过这个数字。为拿到更多的土地，任云峰和当地农民发生过多次冲突，甚至派人将前来协调处理矛盾的派出所民警打伤。农民们为此上告北京，但任云峰两次上北京活动后，此事得以平息。

上述人士表示，最终丽华苑项目的实际土地面积为500多亩。但此数字并未得到官方证实。

一名机关事务管理局的退休人士透露，丽华苑至今因为缺少手续，拿不到部分土地的批文，这也是为什么丽华苑的住户至今未能拿到房产证的原因之一。

关于丽华苑集资购房的文件下发到各个省直机关及事业单位，每个单位均有一定数量的名额，当时在某省属机构工作的申建国报上了名。

申建国回忆，“当时比较正规，单位有名额，报名，按照经济条件、职称等因素综合考虑最终决定谁能获得这个名额。”

多名居住在丽华苑高层的住户表示，尽管签下的协议上写着房子属性是经济适用房，但每平方米2300元的价格在当时并不算便宜。

丽华苑宣传栏里的小区平面图，省领导的别墅群占据这个经适房社区近四分之一的用地面积。

当时还在某机关单位工作的孙琴回忆，当时有不少同事用光了自己的所有存款来买这套房子，“解决了很多普通公务员的住房问题，还是做了一件好事的。”

孙琴不知道的是，34套别墅并没有参与集资建房，而是用项目资金进行建设，并免费给省委领导居住。两名机关事务管理局的人士均向《路标》君表示，34套别墅的装修亦被任云峰“包”了。孙琴表示，她曾听一名在丽华苑附近负责安装红木家具的工人提到，工人们去装修，最终都是一名老板付的钱，当时领导夫人还问他们，“要是你们卖（红木家具）的话，卖多少钱。”

但这些细节并不为人所知，表面上这个自有资金360万，总投资20亿的项目工程，于2003年5月23日开工奠基，并于2007年获得联合国环境规划署颁发的年度国际花园社区综合类大奖。

2006年8月，丽华苑全面竣工并交付使用。建成的丽华苑小区内共17 栋高层板式住宅楼约 50 万平方米，共2714 套；省级干部别墅 34 套；建5 栋综合服务楼。总建筑面积73万平方米，小区内绿化面积 8 万平方米，绿化率达 42%。

小区内还钻成温泉地热井一眼，水温 63 度，日出水量 6000 吨，水质优良，含有多种对人体洗浴有益的矿物质。这使得丽华苑成为山西省内唯一的温泉入户小区。

清理：对省领导无实质影响

开工一个月后，2003年9月，山西省开始对全省各级领导干部多占多购住房进行清理。丽华苑的省级领导干部住房超标问题，首次进入公众视线。

在山西“清理领导干部超标准住房”大背景下，2005年5月8日，省“三项治理”领导组办公室通过省委、省政府办公厅下发了《关于清理纠正领导干部多占多购住房的规定》（以下简称“规定”），明确了各个级别干部能享受的住房面积。如正省级干部能够享受的是220平米、副省级190平米、市（厅）级140平米、县（处）级100平米、乡（科）级以下80平米之内。

副厅级以上领导干部、省（部）级党组织或其授权部门任命的企事业单位领导班子成员原则上只能购买或租赁一套控制标准内的公有住房或经济适用住房。

根据刊登在《山西建筑》一文透露，丽华苑高层住宅均为单元式住宅，一梯两户，户型面积有90 平米、120 平米、160 平米、200 平米、260 平米几种不等，其中120 平米、160 平米为主力户型。可资参考的数据是，2012年，山西省新出台的六大保障性住房管理办法，经济适用房的面积不得超过60平方米。

省部级领导居住的别墅面积目前尚无公开资料提及。据机关事务管理局内部人士透露，每户的面积在500平方米以上。

按照规定，丽华苑中高层住宅面积大部分已经超标，而省委别墅区则属于严重超标。

针对超标部分，规定要求“能分割退出的应分割退出，不能分割退出的执行市场价”。据报道，当时山西规定，“各市厅局的领导无论是在哪个市或者是厅局管辖范围内购买或者是租赁住房的，不论其现在在何处任职，经如实上报后要面向社会公示，接受人民群众的监督。”

截止至2005年10月，纳入山西省清房范围的申报总人数12.98万人，需清理纠正的有2.14万人，占总人数的16.48%，已有1.35万人清理纠正到位，到位率62.89%。截至当时，多占多购住房的领导干部已经补缴款1.64亿元，退房537套。

治理之下，申建国和孙琴和其他住户一起补交了几百块的差额款项，但均价不超过每平方米3000元。但孙琴表示，当时她得到的解释是“成本上浮，当时定价过低”，所以才要求补齐差价。

亦有省委内部人士表示，当时有某些机关干部通过把未超过标准的面积也补齐差价，使住房性质从经济适用房变为商品房，方便自己买卖或者在另处购房。

但这一波的清理并未涉及别墅区里的省领导们。

陆续交房之后，住户们得到的仅是一纸合同，并无房产证。合同甲方则是山西省省级机关公务员住宅建设服务中心。为此，住户还闹过多次，但得到的答复均是证件“正在办理中”。不过据多名住户表示，迟迟不能办理房产证的原因是，身为开发商的省直机关事务局在此项目中“五证不全”。

被誉为“三晋第一区”的丽华苑，即便没有大红本，二手房买卖依旧紧俏，中介会在房子介绍中标明，“该小区情况特殊，并无房产证，只有协议”。

被誉为“三晋第一区”的丽华苑，即便没有大红本，二手房买卖依旧紧俏。

晋升：用别墅笼络省领导

丽华苑竣工交付后，2006年9月，任云峰升任山西省人民政府机关事务管理局局长、党委书记，之后又从副厅级升为正厅级。

在此之前，省机关事务管理局仅为二级局，局长也仅是副厅级别。任云峰任局长之后，省机关事务管理局省委一级局，任云峰也自然从副厅级别升为正厅级。任出事后，省机关事务管理局又变回了二级局。

前述两名机关事务管理局人士均表示，任云峰非常懂得“经营”，通过房子笼络领导一步步得到晋升。任本是放羊出身，在管理局内部看来并无文化，却神奇获得太原理工大学文凭，并得以入党。

养羊失败后，任云峰在管理局的北营仓库养鸡，每月为机关单位干部提供鸡蛋。但是两年后项目失败，鸡死了不少，任云峰只好将鸡变卖。

任云峰没事时会买点黄瓜、西红柿、茄子之类的蔬菜，送到某政府领导家。“专挑领导不在，领导夫人在的时候，啥话也不说，放下就走”，上述内部人士表示，“时间久后，该领导好奇就见了他。之后，任就被安排到统建宿舍任房管所的所长。”

一年后，任云峰出任山西省机关物业管理中心副总经理，半年后升任总经理，正处级。在物管中心任上，任负责开发了青年路的晋府公寓等机关干部楼项目。

这些经验对之后的丽华苑项目开发极为重要。在丽华苑兴建过程中，任云峰甚至还写作了《丽华苑小区灌注桩施工质量分析》一文，刊登在《山西建筑》上。

此前的“关系”也被带到了丽华苑项目之中。据纪委系统内部资料显示，在丽华苑项目的开发中，土建、外墙、陶瓷等项目都被任云峰交给了向他交了“介绍费”的公司，从10万、50万到100万不等，有的公司则是多次“送礼”。

一位太原房地产界资深人士曾告诉《路标》君，丽华苑走的是经适房的手续，房子不能上市交易，经济适用房的土地较为便宜，各项规费也减半征收，但有很严苛的限制条件：每套房子的建筑面积不能大于60平方米，购房者的资质被严格限定，开发的税后利润应为3%。

但建成的丽华苑突破了所有限制。机关事务管理局的一名退休人士表示，任云峰的弟弟在此项目中通过倒卖钢材等获益颇丰。

丽华苑开发后，任云峰用低价，为自己及其亲属保留了数十套房产。至今，任云峰家人仍住在丽华苑其中一栋高层内。机关事务管理局的一名退休人士表示，任云峰也用这种方法，笼络了不少领导。

另一面是，任云峰在此期间也因为丽华苑等项目，获得了“2005年全国劳动模范”的称号，曾被媒体称为“敢想敢干，廉洁自律”的创业者。

领导的垂青与劳模荣誉，让他在短短数年间，官级从副处级一路升迁至正厅级。

依靠在丽华苑项目中为领导谋取利益，在短短数年间，官级从副处级一路升迁至正厅级。

省机关事务管理局大院地处太原市中心的迎泽大街163号。2010年，任云峰试图复制丽华苑模式，开发大院所在地块。当年7月，任云峰委托省政府第一招待所出面开发，限定院内居民在10月底之前搬离，否则将停水电、煤气、暖气。这遭到了离退休老干部的抵制。他们指出，该项目并未立项，没有有关部门的批文，也没有土地性质变更的批文。此外，省政府招待所并无开发资质。此次拆迁，也没有《房屋拆迁许可证》、拆迁方案和评估报告。

这两次开发，引发了对任云峰的举报潮。

2013年10月30日至12月29日，中央第六巡视组对山西省进行了巡视，获得了对任云峰的举报。2014年2月24日，任云峰涉嫌严重违纪，接受组织调查。据中央纪委监察部网站通报，任云峰利用职务上的便利为他人谋取利益，索取、收受他人财物，且数额巨大；以不正当手段获取干部身份、变更年龄、伪造学历；违规经商办企业；违规购买公有住房；违反人口与计划生育法律法规，超计划生育；与他人通奸。

在任云峰被查的前后，山西省级机关召开干部大会，中央第六巡视组向山西方面反馈巡视情况，其中即包括丽华苑住房严重超标问题。丽华苑别墅群的住户、时任省委副书记金道铭出席了此次会议，并参加了随后召开的旨在落实整改的省委常委会议。

金道铭出席中央第六巡视组向山西方面反馈巡视情况的会议，巡视组的通报即提及了丽华苑住房超标问题，而金道铭也是丽华苑别墅群的住户。

腾退：别墅区或被拍卖

根据当时的巡视结果，2014年6月7日，中央监察部网站发布《中共山西省委关于中央第六巡视组反馈意见整改情况的通报》。山西整改报告提及“丽华苑小区省级干部住房问题”，称中央巡视组要求：“切实解决省级领导干部住房超标问题、腾退丽华苑小区省级干部住房”。

对此，山西省委称，“常委会两次召开会议研究部署，制定了整改措施，向中央有关部门作了汇报，并得到了认可。下一步将按照中央要求坚决腾退到位。目前相关工作正在加紧落实”。

据省机关事务管理局的内部人士表示，接到中央巡视组要求腾退丽华苑小区省级干部住房通知后，时任省委书记袁纯清曾下令要求干部们清退住房，“后来老同志找袁说我装修花了多少钱，袁就说就是金子装的你也得搬出来。”

腾退通知下达半年后，工作日的傍晚时分，小区里的车辆进进出出。夜幕降临，一些别墅里开始亮起了灯，武警按照惯例列队换班。由于搬迁的省委宿舍尚未建好，别墅区仍未能实现腾退。

夜幕降临，灯火阑珊。由于搬迁的省委宿舍尚未建好，丽华苑的别墅区仍未能实现腾退。

    一名省机关事务管理局的退休人士表示，新任局长王克信上任后，曾在退休干部每月例行会议上表示，省里将要为机关干部建设新的宿舍楼，“他说，全太原市没一个不超标的。”

    在中央巡视组的敦促下，眼前如何安置丽华苑别墅区的领导们成为山西省的首要问题。

    在中央巡视组的敦促下，眼前如何安置丽华苑别墅区的领导们成为山西省的首要问题。

    从丽华苑驱车上新晋祠路，大约8公里后，到达西寨村的一片工地。2015年2月3日，《路标》君探访时，这里是一片刚刚平整好的荒地。数辆挖掘机停在一边，山西省勘察设计研究院的工作小组正在进行勘测工作。

年后，这里将开始建起四层公寓楼，迎接从丽华苑别墅区腾退出来的省级领导。

   站在西寨村改建规划图前，一位村干部些许骄傲地表示，该村东北角的168亩地将划给省委修建宿舍楼。“我们村委为省里做了很大的贡献。”政府以改建用地的名义征地，以一亩22万元的价格补贴给村里。

   尽管现在的西寨村破败不已，但是其所处的位置距离华北地区最大的人工湖——晋阳湖不到2公里。原本打算进行综合治理改造的晋阳湖，正在等待方案变更后的预算方案通过，重新开工。太原市希望借此机会将其打造成华北最大城市公园。而以晋阳湖为核心的晋阳湖新区被视为太原未来最有希望，最有活力的时尚都市城市中心，市政府欲将其打造成“城市客厅”。

   晋阳湖区建设指挥部的一位干部表示，变更后的方案计划由政府拨款50多个亿资金，以纯生态旅游景区为目标重新打造晋阳湖。

   而西寨村周围的工地数量也预示着这片区域未来的升值空间。围绕晋阳湖，已经完工的、正在施工的，以及准备施工的项目近10个。市政府正在将城市建设的重心南移。

   如果工程进展顺利，位于滨河西路、祥云桥南的省委宿舍楼项目工程将在2015年内完工。据省机关事务管理局内部人士表示，届时，丽华苑的别墅群将以6亿人民币进行拍卖，每户价值1700多万人民币。

   搬迁以后，这些省领导的旧居将集中迎来新主人。徒留天问：经适房为谁而建？

（尊重受访者意愿，李建、申建国、孙琴均为化名）

转自公众号：路标、法治山西